新浪潮论坛走入戛纳!戛纳当地时间5月9日上午10:00,由微博和上海国际电影节联合主办的“新浪潮中国电影论坛:如何通过电影向世界讲述中国”在戛纳举办。第五代导演霍建起、华沙电影节主席Stefan先生、Asia Shadows公司的电影国际销售和采购负责人Maria女士、演员卢婧姗等嘉宾就“走向世界的当代中国电影”、“时代变迁及中国电影的未来”、“合拍片的发展”“女性电影”等议题进行探讨。演员梁静、吴建飞,主持人李霞也作为与会嘉宾惊喜现身。
长期以来,新浪潮论坛以议题高亮,大咖云集,敢于发声而深受业界关注。其中电影主题论坛旨在从电影产业及创作角度出发,与业内导演、投资人、研究者等专业人士共同探讨华语片在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中如何推陈出新,助推娱乐新势力。
在论坛中,Maria表示国际采购商更喜欢有作者性的中国电影,华沙国际电影节主席Stefan则强调中国电影人想拍美国式电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应该坚持讲述中国故事。霍建起导演回忆了第五代导演出征国际电影节的往事,他把第五代评价为“文艺复兴”的一代。演员卢婧姗对中国电影未来的发展持乐观态度,她认为未来的电影应该在坚持商业性娱乐性的的同时,增加角色的人性深度。作为女演员,卢婧姗还强调了提升女性电影、女性电影人的地位,需要从业者和观众共同努力。
中国电影与国际口味
华沙电影节主席:中国需要自己的电影
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上,各个单元都有中国电影人的身影,包括贾樟柯新片《江湖儿女》入围主竞赛,毕赣《地球最后的夜晚》入围一种关注,在“导演双周”单元里有章明导演的《冥王星时刻》,短片单元也有中国电影人入围,2018年堪称戛纳的华语电影“大年”。
作为第五代导演的代表,霍建起回忆了20多年前第五代电影人出征戛纳的往事。“我记得我在拍《盗马贼》的时候,拍的途中田壮壮就去参加电影节,可能是这代最早去戛纳的,那时候出个国到戛纳我估计要千山万水才能到、千山万水才能回来,给我们带回点信息说那个国家是什么样的,说法国人那时候男士都穿粉色的衬衫,就觉得好奇怪,然后带来一些信息,带来一些艺术品,我们那时候在聆听。”
“后来有了陈凯歌、有了张艺谋,后边还有很多包括贾樟柯、娄烨、管虎,第六代的导演”,霍建起回忆。近十年来,一批新导演也开始征战国际电影节。比如2007年刁亦男导演的《夜车》、2014年忻钰坤导演的《心迷宫》等片就在华沙电影节上获得过大奖。
关于如何选择中国影片,从1991年开始就担任华沙电影节主席的Stefan Laudyn先生表示,2011年时他在北京参与了一场论坛,会后收到了一位导演的DVD,从此和导演成为了朋友,了解了中国电影新力量的发展,今年他还会去上海电影节寻找更多好电影。
“ 我们不会选用一些可能名气比较大的导演或者有大明星的影片,我们就会选择喜欢的电影。”Stefan Laudyn透露了他的选片标准。
作为Asia Shadows公司的电影国际销售和采购负责人, Maria女士也从国际发行的角度,分析了西方市场对中国电影的兴趣点:“我们更喜欢作者性比较强的电影。”
Maria把采购的亚洲电影分为两种类型:“一个是特别风格化的作品,另外一个就是工业流水线作品,就是制作的水准特别高。”她指出了一个问题,有的电影在中国票房很好,但不代表国外观众也会喜欢。
Stefan补充了一个观点:电影工业是一个非常高风险的产业,在欧洲,采购人比较注重大导演,比如阿莫多瓦等等,一般都会倾向于选择大导演,这样的片子比较好卖。
Stefan在与中国电影人接触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中国导演想拍美国式的电影,“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已经看了很多这样的电影,我觉得中国是一个很重要的市场,中国需要拍自己的电影。”
时代变迁与中国电影的未来
霍建起:第五代导演是文艺复兴的感觉
在被问及哪一部电影最能代表中国时,Stefan和Maria都认为很难选择一部电影。霍建起导演则表示,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代表性的电影。
关于第五代导演如何融入当下时代这个问题,霍建起认为老导演表达现在的年轻人话题是有难度的:“一个导演的作品离不开他的时代,我们今天要表达年轻人的一些语言的话,我想是有难度的,不能说因为有第五代就否定了谢晋、费穆这样的导演,我觉得一个时代就是一个时代的标志,这个时代取代不了那个时代,那个时代也代替不了今天的时代。我觉得这就是电影的发展,不能狭隘地去看这样一个过程。”
对于第五代导演在电影节上的身影被第六代甚至更新世代的导演所取代的事实,霍建起认为这是正常的:“今天的电影节是年轻人的主流,这是对的,否则电影怎么发展?还停留在第四代、第五代?现在是第六代很好,还有第七代、第八代,这就是电影的发展。”
霍建起提及今年中国电影导演协会给第五代电影人一个表彰,表彰他们40年来为中国电影的贡献,霍建起认为这是一个群体的力量,并将之形容为“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感觉”:“一个电影的时代的转折,而且这个转折对于中国的进步、对于中国的变迁和变化是多么有意义,从那开始要新的电影语言,后面又有了新的语言,现在年轻人又起来,又有新的表达方式,我是觉得这是电影的发展,没有对错,没有好坏之分。”
对于中国电影未来的发展,卢婧姗抱着非常乐观的心态,她提出了艺术性和商业性的结合:“我觉得最好的电影最重要是能感动人的心,作为观众来说我们的要求越来越高,我也希望看到有一些电影出来,是商业的娱乐的,但是那些角色可以写得更像文艺片的角色,不要那么简单、那么肤浅去描述一些故事或者是人性,我觉得这个是我们的未来。”
Asia Shadows公司的电影国际销售和采购负责人Maria女士也表示,她对中国艺术电影的市场发展持非常乐观的态度。“ 我觉得中国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国家,城市跟城市之间、一线城市跟三线城市之间的观众品位差别很大,在宣传的时候是要更针对性地去抵达这些观众。”
在回答青年演员吴建飞的提问时,霍建起导演则提及了导演们面临的一个现实困境:“ 很多导演会受到各个投资方的制约,这也很矛盾,导演又想做作品,又想被大家认可,又想坚持自己,很难的。”
中国电影工业与国际语境
国际采购人:建立适合中国也适合世界的合拍片方式
在中国电影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诸多合拍片。在好莱坞和中国市场两边跑的卢婧姗分享了她观察到的中国电影在国际市场的地位:“之前我在好莱坞工作,我看到美国那边也有很大的变化,以前很少看到有中文台词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现在很多了,越来越多。我现在去LA开会,见一些制片人或者导演,他们根本不能忽略中国市场,因为中国市场太大了,我们的票房比国际所有的票房更高。”
卢婧姗总结合拍片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合拍片里放一两个中国演员进去,但台词不多;第二个阶段是随着中国市场越来越大,给中国演员多一点去展示自己的角色或者是故事的空间。卢婧姗认为未来会进入第三个阶段,“就是好莱坞电影可能女一号、男一号都是中国的演员。”
去年卢婧姗主演的票房爆款《战狼2》也是一部有美国团队参与的电影。《战狼2》的动作导演曾经参与《美国队长》这样的好莱坞大片,卢婧姗透露,当时在剧组,美国的动作导演跟吴京说:你知道你的观众,你很认识中国市场需要的是什么,他们共鸣的点是什么,所以我们跟你的、我们用你的那套。
卢婧姗认为这其实就是《战狼2》票房成功的其中一个原因,“这个很重要,你看麦当劳去印度开餐馆,也是有印度菜的,肯定要入乡随俗。所以为什么我觉得《战狼》那么成功,其中一个元素是它有一些美国的武行特技,但是故事是中国人的故事。”
Asia Shadows公司的电影国际销售和采购负责人Maria女士总结道,现在有很多合拍片,需要做的是建立一个好的合拍的方法,要找到一个不仅适用中国也适用世界的方法。当然问题也是存在的,各国的工作习惯非常不同,Maria认为最重要的是有信念,她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
电影与女性
卢婧姗:希望有多一点女生的故事与大家分享
今年戛纳电影节的九人评审团中,有五位女性评委,评审团主席也是女性,从国际角度看来女性电影人变得越来越重要;从中国电影的角度来看,近年女性题材电影也掀起热潮。
霍建起导演感慨,第五代导演里就有以李少红、胡玫、刘苗苗为代表的女导演,“她们表现的作品往往是女性,因为她们感同身受,所以我觉得女性电影今天肯定会越来伟大,女性是伟大的”。
管虎导演的妻子梁静也作为嘉宾惊喜现身新浪潮戛纳论坛。对于女性电影人越来越重要这一现象,梁静也表示同意:“我听过一种说法,算是迷信也好,说是12年(一个坤年),我们现在处于坤年,过去的五六年里面已经看到女性越来越强,接下来还有五六年女性会越来越强。”
在论坛上,梁静一直被介绍为“管虎导演的妻子”,Asia Shadows公司的电影国际销售和采购负责人Maria女士认为,女性应该因为她个人的才能而被认识,而不是被当作某某的夫人或者女朋友,女性需要更多的机会。
关于女性题材电影的发展以及提高女性电影人的地位,卢靖姗认为大家都有责任:“作为一个演员,我们去参与一些电影的时候,我们有责任跟导演去沟通,比如说有一些台词女生不会这样想,我们要沟通,因为大家也希望这个电影好嘛,所以可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希望可以推广多一些人去参与这个电影行业,多一点女生的编剧、导演,其实现在也有很多很棒的女性的制作人;现在的数据显示其实看电影的时候是女人去选看什么电影的,所以观众也有责任。我们不是说现在是女生的时代,我们要跟男生对抗,不是,我们只是希望把多一点女生的故事可以讲出来,去跟大家分享。男生跟女生是有区别的,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欣赏大家的不同,分享自己的故事。”